寿司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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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锦玉小甜饼】今夜恰星河低垂

*被企鹅崽虐到心肌梗塞,于是给他润玉哥哥写了个婚后带碴小甜饼(逻辑不通,划去)

*我是真的很吃玉鹅“黑化”

*全文4k+,祝您食用愉快


润玉步入璇玑宫的时候,已是夜半时分。淡云阴翳,掩去那清辉流泻的皎皎月华。而宫墙之内寒色漫天,霜华遍地,映得那墨蓝夜幕下的寂寞幽昙更显凄清孤寒。

 

抬手轻轻推开殿门,“吱呀”一声轻响,一缕微凉星光便顺着那窄窄的缝隙溜进了殿内,依稀仿佛还带着几分天河的清冽。手腕间的人鱼泪散发着冰蓝色的微光,而几缕星光恰落在他月白袖间,一眼望去,竟是相称得紧。

 

不知怎的,他脑海中突然响起那一句“今夜恰星河低垂。”

 

那是锦觅常挂在嘴边哼唱的歌谣。

 

殿内一片安静,香炉内线香似已燃尽,唯余暗香袅袅,入耳入心。青纱帐随着微凉夜风幽幽起舞,半明半昧之间,朦胧似梦。而重重青纱掩映下,一张碧玉床榻却是空空荡荡,枕孤衾寒。

 

他清润眸光转了转,落在窗边那扇屏风后。

 

屏风精致,上有人间山水,风烟俱净,天山共色,端的一副清韵绝俗的好画,是锦觅从凡间带回来的宝贝。

 

锦觅就在那屏风后。纵使殿内光线幽暗,纵使隔着那一层不算轻薄的屏障,他还是一眼便看到了锦觅。一缕月华穿透云层投进窗内,影影绰绰地,他瞧见那抹熟悉的淡紫,小小的,娇俏的,珊珊可爱的……

 

锦觅趴在桌子上,小脑袋枕着胳膊,头上发髻斜斜挽着根葡萄簪,如瀑青丝慵慵懒懒散着垂至腰际,疏疏几缕落在颊侧,掩映着小女子娇憨动人的睡颜。寝衣宽松单薄,领口处微微松开,露出半截光洁如玉的白皙脖颈,线条流畅优美,没入那温柔的淡紫中去。

 

他微微叹了口气,抬步走上前去,把这不太听话的小仙子抱了起来。

 

“嗯……嗯?”锦觅迷迷糊糊地出了声,眼睛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,两条胳膊自然而然地环住了他的脖颈:“小鱼仙倌,你回来啦。”

 

“怎么不去塌上睡?”他的声音带了些暗哑,手臂微微收紧了些许。

 

她打了个哈欠,往他怀里蹭了蹭,仍闭着眼喃喃道:“我本来是要等你的呀……谁知道等着等着就睡着了……”

 

这小葡萄似乎总是有理的。他低头,额头轻轻抵上她的,薄唇在她颊侧清浅掠过:“觅儿乖,若是我回来晚了,便自己先睡,不必等我。”他顿了顿,又道:“饮酒了么?”

 

锦觅窝在他怀里咯咯笑了,细细软软的发丝轻轻扫过他的脖颈:“呀,又被小鱼仙倌发现了。”语气闲适慵懒,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和慌乱。

 

“广寒宫的桂花开了,明日让那边摘了给你酿酒,好不好?”

 

“不用呀。”她摇头,口中喃喃道:“我自己就会开花呀。”

 

“也好。”她瞧见他笑了,一时之间宛如朗月入怀:“自给自足。”

 

迷迷糊糊地,她感觉自己被抱着走向了床榻。陷身于身下一片柔软中时,身上也被云衾裹得严严实实。

 

眼见他松开她,起身去塌边衣架前准备换上寝衣,她虽有些睡眼朦胧,却仍迷迷糊糊地对他道:“我……我来帮小鱼仙倌更衣。”说着便挣扎着欲起身下床,肩上却被他轻轻按住:“我自己来就好。”

 

她侧身趴着,歪着一颗小脑袋看着他宽衣解带。塌前纱帐飘飞,人影朦胧好似虚空幻境,重重光影交错,明暗之间,只见雾为襟袖玉为冠,那飘逸柔软的月白色衣料,仿佛沾染了皎洁如水的月华,柔柔包裹着他清隽挺拔的身躯。腰带松开,素净白袍随风鼓起,仿佛振翅欲飞的仙鹤。外袍褪下,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抱月飘烟一尺腰……她眼睛飞快地眨了眨,突然觉得脸颊有些发烫,小脸一收,整个陷入柔软的云衾锦被之中,再不敢往那边多看一眼。

 

不知过了多久,床榻软软陷下去一块,紧接着便是一股熟悉的龙涎香,轻轻浅浅萦绕在鼻息之间。小脑袋被一只大手轻轻掰了过来,正对上他那张俊美无俦的如玉面庞:“怎么了,嗯?”

 

她的脸颊红扑扑的,一双樱唇娇嫩饱满,眼底尚带几分欲说还休的迷蒙和娇羞,此时看去,倒真的像一颗水水润润的小葡萄了。他心下一动,低头轻轻在那唇上一啄:“桂花酿上头了么?”

 

她摇头,抬臂慢慢环住了他,整个人藤蔓一般依附在他身上,默了半晌,方幽幽开口道:“小鱼仙倌,为何你晚上精神总是这般好。”

 

他笑了笑,正欲开口,却听怀中小仙子自问自答道:“哦,是了,小鱼仙倌从前是应龙夜神,布星挂夜,昼夜颠倒,作息自然不比常人……像我们做果子的,自然要在夜里好好休眠,白天才有力气吸收阳光雨露,招蜂引蝶呀。”

 

他本能想告诉她“招蜂引蝶”不是这么用的,可转念一想,这么说倒也名副其实,一时倒有些哭笑不得了。

 

“不过,”锦觅从他怀中抬起头来,眼睛水润润地看向他:“小鱼仙倌不做夜神已许多年了,如今又与我宿在一处,这个作息实在应该改一改了。”

 

宿在一处……他轻咳了几声,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,垂眸再去看她,却见她此刻衣领半开,纤细嫩白的颈,连着那精致玲珑的锁骨一并映入眼帘,一览无遗。夜风拂过,光影交错,花木暗香幽馥,悄无声息交融于那清甜甘冽的龙涎香。

 

而他面上笑意不减,眸光缱绻缠绵,柔柔落在她的脸颊,不知怎的,心里好像突然涌起一股温热:“觅儿说的对。”

 

他并非重(谷欠)之人,往日于床榻之间,也往往小心顾及着这颗小葡萄的感受,极尽耐心细致,温存缠绵。他见过她双颊绯红泪眼朦胧的动情娇媚之态,也见过她衣衫半/褪/罗/裙/轻/解的冰雪霜骨之姿,可偏偏就在这平淡无奇的一瞬间,在她的眸光和他相触时,在她柔声唤他“小鱼仙倌”时,在她毫无保留将自己全心交付于他时,理智的弦猛然绷紧,而后断裂,枝枝蔓蔓,(谷欠)念横生。

 

近日人间大旱,她辗转多地布雨,累得不轻。

 

夜色已深,明日一早还有朝会要开。

 

她方才饮了酒,想必此刻仍不甚清醒。

 

他在心里默念了几遍,只是指尖却不听使唤,轻轻浅浅在那雪腻酥香之上反复摩挲流连,迟迟不肯离开。

 

偏偏这小葡萄是个没心没肺的,眼见他眸光幽深眼尾潮红,呼吸之声须臾充盈方寸之间,只当他白日里熬得太过辛苦,偏偏夜里又难以入眠,一时心下唏嘘,慨叹不已,遂摇摇晃晃从云衾锦被中钻了出来,坐起身理了理额前碎发,垂眸对他眨眨眼神秘一笑:“小鱼仙倌,我有办法让你很快睡着。”言罢飞快起身下榻,趿拉着绣花丝履,匆匆往书架那边去了。

 

身后那条水光粼粼的龙尾无声无息地收了回去。

 

她在书架前东翻西找了许久,一面找一面小声嘀咕:“咦,今天白天还看了呀……”


“离珠收哪里去啦?”


“奇怪了,不是这一本……”


他侧身支颐,透过重重青纱帐望着那忙忙碌碌的小仙子,目光温柔缱绻,眼见她半天没找出个头绪,遂开口道:“觅儿唱支……”

 

“找到啦!”


唱支歌也是一样的。他垂下眼眸,默默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。

 

从前他驯化穷奇时,体内常有戾气流窜,发作时犹如扒皮削骨,百蚁噬心,瞳仁暗芒幽绿,杀伐血腥之气连他自己都险些控制不住。那时只有锦觅陪着他,柔声细语,在他耳边唱着凡间的民谣小调。

 

润玉依稀记得,旭凤小时候,荼姚也是这般哼着小曲哄他入睡的。而他的童年,除了寒冷,疼痛,血腥,孤独,好像再无其他。

 

他打小便深谙“天道无情,人心思变”之理,而当所有的隐忍积攒到巅峰,某一日心魔顿生,潜滋暗长,心中的恨便开始汹涌澎湃。过去那个温润清雅,无欲无求的白衣散仙早就死了,死在了那一日烟波浩渺血光淋漓的洞庭湖畔。他偏执,疯狂,狠绝,他可以将世人口中所谓的“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事”通通做遍,他甚至心甘情愿背负“弑父篡位”的千古骂名。他不在乎,也从未悔过。

 

可在锦觅面前,他只想将那一身锋芒收敛起来,将所有的阴影都收归身后,所有的棱角都打磨圆滑。他小心翼翼披上从前那身温柔无害的皮囊,把自己的一颗真心捧到她的面前,把自己最后的软肋暴露在阳光下。

 

锦觅是他唯一的光,唯一的暖,是他留在这世间的一缕执念。

 

穷奇之力发作的时候,他本不愿让她看到自己这幅不堪之态的。一如许多年前,他心怀恐惧踏入那锥心泣血的幽暗湖底,他在洞庭湖畔抱着元灵尽散的母亲痛哭失声,他替三千万洞庭水族生生挨下那三万道天雷,他在空无一人的璇玑宫抱着自己默默流泪……她通通不知。

 

她不需要知道的。

 

锦觅是活在阳光下的花朵,是未经雕琢的一块璞玉,是闪闪发光的绝世珍宝。她那么干净,纯粹,清透无暇。她值得享有这世间一切闪光发亮的美好。他怎么舍得把她拽入阴影。

 

可他终究还是把她拽了进来,拽进了这天地之间最大的囚笼。

 

千年前那一场天魔大战,水神魔尊先后殒身,魂飞魄散。五百年后,水神复生,天界大婚。

 

没有人知道水神是如何在复生之后一夜之间前尘尽忘,与天帝重修旧好的。她与魔尊那一场无边风月实在过于轰轰烈烈,天魔大战便是最为血腥惨烈的证明。或许她幡然醒悟回了头,亦或许没有,但这都不重要了。润玉是这六界上下唯一的主,而他的心里,只有一个锦觅。有些事情,她阻止不了,也逃脱不掉的。


 

“小鱼仙倌?”锦觅捧着话本子,站在床边柔声唤他。

 

“嗯?”他倏然回神,抬眸见她衣衫单薄,赶紧把她拉回塌上,思绪却仍有些恍惚:“今天的药……喝了么?”


“喝了喝了。”锦觅斜倚在雕花床柱上,青丝柔柔垂至肩头胸前,她低头认真翻着那话本子,对他道:“小鱼仙倌快闭上眼睛,我给你讲一个凡间的好故事。”

 

他活了两万多年,从天界的夜神大殿,到如今至高无上的六界君父,第一次听到有人说,要给他讲故事。


没有人会无聊傻气到去给天帝讲凡间婆婆妈妈的故事。也没有人会相信这至高无上的六界之主,竟然也渴求着淡云流水的平凡慰藉。

 

只有他的小葡萄,这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一颗小葡萄。


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。扬州富商之女沈妙嫁与裴家独子裴衍祯,奈何二人阴差阳错变成远亲,婚事分崩离析。裴衍祯乃先皇子嗣,为夺皇位,不惜伤害利用沈家满门,却偏偏对沈妙用情至深。兜兜转转之后,裴衍祯放下江山倾国以聘,二人终得相守一生。


书册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,锦觅还沉浸在故事里久久无法自拔,待听得身旁润玉一声轻咳之后,方回过神来,转头去看,却见他目光清亮,眼尾微红,若有所思地望着她:“觅儿以为,这个故事如何?”

 

锦觅合上书册,歪着脑袋认真考虑了片刻,痛快地给出了答复:“这故事我喜欢!非常喜欢!”


他垂眸一笑。锦觅的夸奖一向都是如此。直白,热烈,落落大方。

 

“可裴衍祯骗了她。”他说这话的时候,声音有些颤抖。

 

锦觅点头:“是啊,如果一开始便坦诚相待,便不会有这之后的纠葛了。”

 

“坦诚相待……坦诚相待……”他垂眸,口中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,片刻之后,倏而涩然一笑:“若是如此,只怕结局便是失去。”

 

她惊奇:“天底下竟还有这般小心翼翼的人吗?”

 

他那双透亮乌润的眸抬了起来,如炬目光直直看向她的眼底。那目光有些深沉,有些复杂,深处涌动着无休无止的汹涌暗泽。

 

“有的。”他的声音带了些喑哑。

 

“若我是沈妙,定当是但愿长醉不复醒的。”她把那话本子塞到枕头下,干脆利落地躺了下来,抬手一挥,青纱帐顶那颗冰蓝的夜明珠便熄了光亮。

 

黑暗中,她的小身子再度靠了过来,柔荑轻轻抚上他寝衣的前襟,口中仍煞有其事地念叨着:“他们说,凡有所相,皆是虚妄。可若是一辈子活在美满的虚妄中,似乎也是极好的。”

 

腰间他的手臂倏然收紧。黑暗中她什么都瞧不分明,只是隐约觉得,他仍在望着她。他的目光像是有温度一般,于这孤寒秋夜里,于这万籁俱寂之时,在她的心尖燃起噼里啪啦的绚烂花火。

 

她抬臂,将微凉的手心轻轻覆上他的眼睛:“小鱼仙倌,我真的好困啊……”

 

手被他轻轻拿下,再轻轻反握住。手背被包裹在他微热宽大的掌中,手心里则缓缓落下一方熟悉的柔软,仿佛一朵翩然而至的温柔落英。

 

“好觅儿,困了便睡,不必强撑。”

 

“我说好了……要……要陪你的……”声音却是越来越几不可闻了。

 

“觅儿一直都在陪着我啊。”

 

“……”

 

“有你在我身边,我已心圆意满……”

 

“……”

 

“睡了?”

 

“……”

 

“无妨……你的小鱼仙倌,他还有好多好多话,以后慢慢说给觅儿听……”

 


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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